秘界(秘界寻奇)

赤虎

都市生活

正午,世界第15峰——南迦巴瓦峰南麓,罗亦安正艰辛地攀登着。
在青藏高原众山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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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蹊跷

秘界(秘界寻奇) by 赤虎

2022-2-3 23:06

  正午,世界第15峰——南迦巴瓦峰南麓,罗亦安正艰辛地攀登着。
  在青藏高原众山之中,南迦巴瓦峰以险峻与奇美而著称。由于得天独厚地受益于南来印度洋温暖的季风水汽,它将奇伟与秀丽、阳刚与阴柔集于一身——高原上罕见的海洋性气候不仅发育了壮观的温性冰川和冰雪地貌,不仅造就了山坡山下郁郁葱葱的绿色世界,气流经过时,仅仅是变幻莫测的云也使它仪态万方:或是云海浩荡,或是云瀑披沥,或是云纱半掩,山巅有云雾不时掠过,山腰有带状层云缠绕,当山下沟谷气流蒸腾而起,托举着南迦巴瓦如同虚无缥缈间的海外仙山。更何况还有雅鲁藏布江如同银白之链,环绕着它作一个深切的大拐弯,高山深峡共同创作了大自然的旷世奇观。
  南迦巴瓦!独立特行的耸立在眼前,锐利的三角形峰刃直刺云天。雪峰银白,蓝天清澈,一幅赏心悦目并让人顿生敬慕的绝世壮丽画面在罗亦安面前展开。
  “高山仰止,南迦巴瓦!”罗亦安心情激荡,他终于来了。
  这已经是罗亦安攀登南迦巴瓦峰的第四天。几天中有好几次,罗亦安脚底轻微打滑,靠着死死钉进冰缝的冰镐,才有惊无险。
  往上爬,越来越困难,每一次提腿前,罗亦安都要刨出踏脚点,一步一移,缓慢的爬行。冰瀑区的无数裂缝和窟窿,都悄无声息的暗藏在浮雪之下,每一步都有失足坠落的危险。珞巴族向导在前面小心地用冰镐探路……
  跨过一条积雪带,前面又是一片冰瀑区。接近70的坡度,稍有不慎,就会发生滚坠。罗亦安查看两侧,一边是裂崖,另一边是陡峭的积雪风化岩壁。罗亦安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,这是最关键的时刻,只能前进,没有退路。
  “能登上金字塔的只有两种生物:鹰与蜗牛。如果我做不成鹰,那么我就要成为一只蜗牛——一只永远向前爬的蜗牛。”无数次,罗亦安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,这样提醒自己。
  山高路陡,白雪皑皑,罗亦安每走一步都耗尽了全身力气,但麻木的双脚迈出的距离不足20厘米,每走一步都需动员全部精神,做一次彻底的思想动员。每一步都需把全身的激情注射在脚下。
  虽然艰难,只因无限风光在险峰!
  “你们要进窄门。因为引到灭亡,那门是宽的,路是大的,进去的人也多;引到永生,那门是窄的,路是小的,找着的人也少——因为艰险,所以永生。”罗亦安自语,嘴中呼出去的气在眼前形成白雾。这几句话耗尽了全身力气,他不得不暂时停顿,积蓄力量。
  罗亦安攀上瀑顶,来到一条坡度不大的冰舌口上。雪覆盖于浅浅的沟沟壑壑。山风乍起,一阵猛过一阵。狂风席卷着雪粒,仿佛要将雪层撕扯起来。罗亦安无法再往上移动,只有将冰镐死死敲入冰壁,把脚底的冰爪嵌入冰缝,稳住脚跟,学着向导的样子将身体紧贴于冰雪之上,惊恐地匍匐着。
  罗亦安抬头看着头上的峰顶,在弥漫着细小雪末的狂风中,山峰是如此的模糊不可知。
  不知过了多久,总算捱到了风势渐弱。
  罗亦安爬上了一片严重风化的石灰岩坡岭,上面堆积着极易滚动的乱石和岩石片。罗亦安脚一踩下去,就陷在石缝里拔不出来,稍微用力蹬踏,石块就像冰雹一样滚泻而下。有好几次,罗亦安身体差点失去平衡。
  罗亦安来到了一道冰壁前,冰壁屏障一样阻挡住了去路。珞巴族向导匍匐在冰壁上,用冰镐一个个砸出落脚点。30几米的冰壁,罗亦安中途不得不休息了三次,终于攀到壁顶。
  天气突变,风雪交加。干燥的雪粒像浓雾一样弥漫在山峦上空,风化的砂石被狂风吹起几十丈高。阵阵寒风直入骨髓,罗亦安颤抖得厉害。
  罗亦安进入一片积雪区,厚厚的雪层没到了腰际,背着沉重的登山装备,步履更加迟缓。强风挟着雪粒劈头盖脸地打来,罗亦安的嘴被风和雪塞满,噎得险些背过气去。但罗亦安知道不能停下来。
  一步步接近顶峰,接近成功。过了很久,风渐渐平静下来。
  时近傍晚,日头西斜,绚丽的霞光柔情蜜意的爱抚着南迦巴瓦的皑皑雪峰,金色强行的铺满天空,金光霸道的印染着洁白,而白色的雪峰顽强的裂开金色,在刀刃般的山脊亮丽着分明的棱角。
  罗亦安被深深震撼,金色的南迦巴瓦神秘而美丽,白色似乎是诱惑又是挑衅。
  越来越严重的高山缺氧,罗亦安眼冒金星,胸口炸裂一般的疼痛。罗亦安心中无数次的默念:“南迦巴瓦!雄美、圣洁、旖旎……你是我的女神,你是我的劫,命中注定的劫。我不放弃,不放弃。”罗亦安脸上的表情义无反顾。
  “生命的意义在于不断挑战,成功与否的关键,在于你是否不断地迈出下一步”,罗亦安费力地挪动着脚步,心里不住地激励自己:“做一只不断向前爬的蜗牛,永远不停地迈着下一步,瞧,又迈出了一个‘下一步’,好,再来一个‘下一步’。”
  登山最吸引罗亦安的就是那明确的目标和艰难的攀登过程。每一次登山都是一个新目标的确立。每确立一个新的目标,就会投入百分之百的精力,一步一步去艰辛的实现目标。尽管在别人看来登山很苦很危险,对于罗亦安却是一种享受。很多人的梦想是升官发财,而罗亦安的梦想却是过一种不寻常的生活,拥有一段与众不同的人生。
  风吹在裸露的皮肤上,像针刺一样剧痛,呼出的气体不久就冻结成冰屑,罗亦安死命地向前、向前……
  罗亦安头脑开始变得混乱,动作明显迟缓。罗亦安潜意识里似有什么搅动灵魂,许多莫名的感触交汇融合,看着南迦巴瓦雪峰,罗亦安心中升起虔诚的皈依,仿佛灵魂已与南迦巴瓦交融,似乎那里就是罗亦安灵魂的故乡。
  经过两条冰裂缝和积雪很深的雪桥后,罗亦安来到了海拔7760米的山脊。雪脊如刀刃般陡峭,罗亦安的每一个动作都存在着危机,倘若前进中稍有不慎,即失足滚下数百米的冰坡,万劫不复。
  峰顶勾勒出完美的弧线,罗亦安离心中的目标越来越近。
  群峦围绕的南迦巴瓦峰顶氤氲华贵的金色,灿烂迷人。白色的雪脊勾勒她魅惑坚韧的线条,在苍蓝的天空映照下显得神圣不可侵犯。
  罗亦安欣喜若狂的站到了峰顶,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,罗亦安只有微弱的呼吸。雪峰上只有罗亦安和珞巴族向导屹立,生命的柔弱与刚强清晰的展现。
  “海到无边天做岸,山登绝顶我为峰,千山风霜劲,万里我独行!”罗亦安心中浮现出这句话:“这是我与众不同人生的开始,是我成功的第一步,生活中处处都有顶峰,有挑战,关键是要知道怎样下定决心去征服它,永远对失败说‘不’!”
  当罗亦安急切切、兴冲冲地踏上西藏的土地,就抑止不住地热血沸腾。在南迦巴瓦峰下扎下营盘的那些日子里,每天清晨,罗亦安钻出尼龙帐篷,看着从未见过那么碧蓝的天空,心中涌动着幸福,天空那么纯洁,那么明净,那么纯粹,像初生婴儿一尘不染的眼睛,罗亦安觉得他接近了最纯净的大自然,他无比喜欢这种感觉。
  罗亦安喜欢洁白的冰雪世界,冰雪是这里的主宰,只有冰雪,在这里建立了亘古不化的统治——冰雪王国,和神最接近。或者说,冰雪是这里唯一的神袛,无怪乎有些民族把雪山当作神来崇拜。在这离天最近的冰雪世界,神圣之感在罗亦安心中不禁油然而生。
  在这人迹罕至的雪山,罗亦安远离了都市的嘈杂和喧嚣,逃脱了钢筋混凝土浇铸的囚笼,独享这份无与伦比的清新和宁静。罗亦安来自小城市,他喜欢小城和自然融合的感觉,小城市里人们平和的心态。在大城市上了四年大学,罗亦安明白大城市对于年轻人有更多的发展机会,为了未来的发展,罗亦安不得不留在大城市里打拼。
  罗亦安更加珍惜这难得的美好时光,调动所有的感官领受这一切,全身心地投入难以言说的体验和感悟中,默默地感念自然与生命的神圣。
  南迦巴瓦峰是世界第15大山峰,由于排名靠后,又不是什么处女峰,所以攀登南迦巴瓦峰并不热门。想当初,罗亦安费尽力气,花了几个月时间才搞到登山路线图,从中可以想见其冷僻。
  不过,南迦巴瓦峰下是世界第一峡谷——雅鲁藏布江大峡谷。它目前世界上最深、最长、海拔最高的河流大峡谷,还被誉为“地球上最后的秘境”。雅鲁臧布江大峡湾,沿着一系列断裂带发育,随着青藏高原分阶段的隆起,河流相继下切,使山峰至河谷落差高差达5000米,成为世界罕见的高峰深谷。而且河流从峡湾如口处的海拔2800多米至出口处的海拔900余米,落差竞达2000米,因此河水湍急,奔腾咆哮。
  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是印度洋南来水汽进入青藏高原的主要通道。由于良好的环流水汽在峡谷的迎风坡面造成丰沛的降水,加之充足的光照、肥沃的土壤、独特的气候条件使南迦巴瓦大峡谷植被葱茏、草木峥嵘,具有复杂而丰富的植被类型和动植物区系。江西岸的陡峭地势造成了生物超常规垂直分布最大限度的记录。从高山冰雪带到低河谷热带季雨林带,自上而下依山峡展开,堪称世界上少有的“自然博物馆”。
  而大峡谷的核心地区尚是无人区,道路艰险难以涉足,被认为是“死亡峡谷”。地势险要,关山阻隔,南迦巴瓦大峡谷一直处在封闭状态。近一个世纪,中外探险家、摄影家、地质学家们一直试图探索“雅鲁藏布江大拐弯”的奥秘。对这一地带的考察一直被认为是开辟新天地,任何一点发现都会被载入史册,这让所有探险家心动不已,而罗亦安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一机会。身临此地,罗亦安庆幸自己今生与青藏高原结缘,庆幸亲眼目睹了人世间最为壮丽的风光,这是探险爱好者独享的幸运。
  整个大峡谷人迹罕至,只有大峡谷下段的墨脱县生息着原始部落状态的门巴人和珞巴族人。罗亦安正是从墨脱县雇用的珞巴族向导,开始了登山之旅。门巴人和珞巴族人对于汉语并不精通,大峡谷的封闭导致他们还实行着刀耕火种、弓箭狞猎的生产方式,甚至还采用结绳记事、刻木记数、以物易物进行交换的生活方式。这几年,随着大峡谷的发现,爱来这登山的人多起来,门巴人和珞巴族人常常作为向导给人领路赚点生活费。因此开始稍稍了解汉语。
  登山前,罗亦安给那些族人带去了丰厚的礼物,这让他们对他多有迁就。等登山结束后,罗亦安在大本营与族人们结了帐,经过几天在大本营的休整,踏上了回程。
  族人们心情放松下来,回去的路上歌声不断,罗亦安欣然地看着这无忧无虑的珞巴族人,一边沿途采集各种稀奇古怪的花草。谁也没注意到,罗亦安不知不觉走上了一条岔路,并越走越远,等大家发现了这一切,两拨人已远隔崇山,相互找不着了。
  故事就从这里开始了……
  这是一条陌生的路,或者说,这里本没有路,湿润的印度洋水气在大峡谷内滋润着,这里在冰雪掩映下形成一片绿色世界,林木挨挨差差,密密实实,处身林中抬头不见天日。
  罗亦安孤身穿林过坎,心中并不慌乱。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全长虽近500公里,但这是一条封闭的峡谷,只要坚持一直向下走,就能找见唯一的河流——雅鲁藏布江。中国人多,旅游点是中国人最密集的地方,现在又是徒步大峡谷的最适宜季节,各条支线峡谷内都有星星点点的徒步者。只要下到谷底,总会见着同伴。即使意外情况发生,那么顺江漂流也会漂到印度见着人烟。
  森林渐渐密蔽,每当山风吹过,森林不再宁静。林涛、江涛彼此唱和,这一大自然的恢宏交响声声入耳,在这远离世界和人群的地方,置身于壮丽的大自然怀抱中,罗亦安一路享受着大自然最美妙的声音。
  罗亦安不停的上山,下山,没完没了的在海拔3000多米到几百米的高度徘徊,雅鲁藏布江拐了一个弯又一个弯,罗亦安绕过一个山嘴又一个山嘴,又翻了一座3000多米的山口——郭布拉,沿着一条大山涧下山,不断的从山涧的左岸涉到右岸然后再回来,罗亦安不得不挽起了裤腿,赤腿走在湍急的山涧里,水很深,没过了膝盖,冰冷刺骨,罗亦安不时还滑倒在岸边的大石头上。
  大峡谷里的水,更是千奇百态,罗亦安看到了固态、液态、气态、雪花、溪流、大江各种形态、各种尺度规模的水,从固态的万年冰雪到沸腾的温泉,从涓涓溪流、帘帘飞瀑直至滔滔江水。大峡谷里的山,也无一不秀,从遍布热带季风雨林的低山一直到高入云天的皑皑雪山;茫茫的林海及耸入云端的雪峰秀丽的感受更如神来之笔,大峡谷的美景让罗亦安终生难忘!而且,罗亦安比较幸运,没有遇到大峡谷内常发生的山崩滑坡、泥石流、野兽、毒蛇、毒蜂等各种来自自然界的死亡威胁。
  林中无日月,不知走了几天,随身携带的食品渐渐吃尽,罗亦安心中泛起了制作木筏顺江漂流的想法,可是又舍不得丢下难得的美景——这辈子不知是否还有机会来这里,就这样放弃,似乎太可惜了。
  夜深了,被这个想法折磨了一天的罗亦安疲倦至极。
  “今天就到这儿吧”,罗亦安止住了脚步,略略打扫一下地上,简单地设立一个防蛇带后,钻入了睡袋。“也许,明天的太阳升起来,我会有个决定。”
  清晨,虫鸣鸟叫吵醒了罗亦安,掀开睡袋,罗亦安爬了出来。
  还好还好,此地著名的大蚂蟥仅有三只钻入睡袋,损失不大。在晨露中点燃烟,罗亦安仔细地用烟头将蚂蟥烫落,叼着烟卷,懒洋洋地收拾起睡袋。
  草丛中一丝蜿蜒金光掠过,让罗亦安一惊。
  “蛇?”罗亦安只觉得脊梁骨发凉,呆了片刻,罗亦安伸手一点一点摸出了匕首,再轻轻地将衣物包裹在手上。
  半晌,金光没再现,罗亦安反复等待,最终失去了耐性。
  “呼”,港叠好的睡袋抖开挥向那块草坪,草枝随着风势摇曳。
  没有动静。
  罗亦安长出了口气,再停了数分钟,手中慢慢地卷起了睡袋。
  此地的蛇有很多特殊品种,原来生活在印度的蛇在此地也有存在,那是徒步者最大的敌人,罗亦安虽性好冒险,但是个稳重有分寸的人,全神贯注地倾听许久,才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。
  眼前金光再一闪,又不见了。
  幸好罗亦安站起的动作缓慢,蹲下身子,恢复到刚才看见金光的角度——草丛里果然闪现着金色的斑点。
  轻轻地拿起登山杖,罗亦安反复地在草丛上挥舞,希望能赶走那金光。不料,金光毫无变化。
  “不是蛇”,罗亦安长舒了口气。用登山杖拨开草丛,土里一点青金色的亮点跳动着,忽隐忽现。
  “什么?”,罗亦安一时好奇,拿出登山铲在那金光周围挖掘起来。
  土层逐渐剥离,那金色物体的形状显露出来,好像是根金属杖。罗亦安刚才看见的金光是露出土面的杖尖。
  往下挖,金属杖边又多了付骨骸。继续扩大挖掘范围,直到两小时后,挖掘工作结束,所有的一切显露出来。
  在草地上挖掘真不是件容易的是,草根纠缠在一起,用力小了不管事,用力大了怕损毁挖掘物,罗亦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才算结束了挖掘。铁锹一扔,便坐在地上,边吸烟边打量着眼前的一切。
  罗亦安采用的是类似于考古学的挖掘方式,为了不损坏挖掘物,只好扩大挖掘范围。大坑中每件物体仍维持着原来的模样摆放着,挖掘过程中未挪动物品分毫。那根金属杖就握在尸骸手中,看来像是一个常见的藏式降魔杵——这让尸骸看起来像是个中途殒命的朝圣藏民。
  骨骸边还有个类似褡裢般的痕迹,坑中残留着部分碳化的皮革,表明褡裢很可能是皮质的。就在那褡裢的位置上,有一个包裹,残存的痕迹表明,它以前是由数层油纸包裹。油纸内露出的一角显示,那是个扁平的金属盒,薄薄的似乎放不下多少东西,金属材质尚分不清楚。
  这具骨骼高大,足足有一米九左右。尸骸平直地躺着,不像普通藏民般,临死前保持跪姿。那尸骸脖子上还带着金属项链,链坠垂入胸内的骨缝中,看不见形状。
  所有的这一切,都埋在浅浅的土里,好像尸骸死于露天场所。而后,大峡谷内频繁的塌方、泥石流滑坡将它掩盖起来。
  这是谁?罗亦安满头雾水。
  降魔杵的存在表明,这具尸骸应该是位藏民,可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。这具骨骼的高大,也超出了藏民的平常态。尸骸带着金属项链,而一般藏民喜欢带绿松石项链,很少用金属项链的。普通藏民根本不会在褡裢里放个蹊跷的金属盒,那降魔杵隐隐透出青色,看来似乎是青铜所制。而一般的藏式降魔杵都用铜制或者银质。
  青铜降魔杵现在制作麻烦,已经许久没人制作了。
  吸完烟,罗亦安拿起照相机,将整个挖掘地反复照了多张相片,随后开始丈量,将数据一一记录在案。这才动手检查尸骸的遗物。
  罗亦安很震惊。
  尸骸的脖子上是条白色的金属项链,但那金属绝不是银,因为不像银子般柔软。尸体已变成骨头,那项链擦去土,没有发黑,反而光亮如新——绝不是银。它沉甸甸的,应该是种贵金属。罗亦安隐隐猜到了什么,却不敢肯定。
  “奇怪”,罗亦安带着满腹的疑惑,取出项链坠仔细察看。
  那是个圆牌,圆牌上采用浮雕手法,雕刻着一个盾,盾章周围端是波纹,寓意着大海。盾的上方是个飞龙——一只典型西方传说中的飞龙。在飞龙身体掩映下,一个浮空之岛隐现形状。天空中一束光笔直的照下,浮空岛发出四射的光芒。盾的下方仍是波涛,波纹上还有数个凸点,看形状似乎是海上的大帆船。
  “诡异,远离大海的青藏高原,会有雕刻大海的盾章”,罗亦安禁不住自言自语,心中隐隐觉得抓到了什么,可有似乎理不清思路。
  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发现,是由于一个日本考察队员遇难,在搜寻过程中偶然发现了大峡谷,那是在1994年。对于中国人来说,这条世界第一峡谷或许神秘,但外国人对于它的了解或许比中国人更深。只消看看山下的徒步旅客,就会发现一个无奈的事实:背包的徒步客中,外国人明显多于中国人。
  也许,这具尸骸是个西方人,而且很可能不是现代的西方人。
  罗亦安再度拍了几张照片,继续整理着遗物。
  移开金属盒,下方又发现一些野外生存物品,看得出,这名尸骸把随身物品整理得很仔细。
  古朴的扁圆银水壶、一个宝玑牌已损坏的三问怀表、只余镐头的登山镐、马灯碎片、一把短剑、一个铜质罗盘以及一些细碎金属件。土里还发现一个生满铜锈的墨水瓶,充满了维多利亚风格。几只蘸水笔尖,笔杆已经找不见了。而钱包虽痕迹仍在,里面只找见了几把钥匙,还残缺不全,其余的东西已无可辨认。
  “或许,所有的秘密都将在这个盒子里找见答案”,罗亦安轻轻取下金属盒,吹去盒子上的泥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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